回到重點,抱著我的她只說了一句:你臉色看起來好差,上來睡吧!
我好不容易把手抽出來看看手錶,凌晨三點一刻,不是下午茶,
也不是晚茶時間,但我的頭開始愈來愈痛,就這樣莫名奇妙的,
我第一次在女孩兒的房間過夜,又是我的第一次,又是給她。
上了樓後,我迅速地沖了澡,
卻不小心把放在浴室掛架上的衣服揮落在溼地板上,
於是我蹲在地板上不知所措,穿出去今晚就別睡了,
不穿又不行。於是我在浴室裡一直笑。因為我覺得荒謬。
隔著門,她緊張地問我怎麼了,我告訴她我只剩下內褲是乾的,
剩下的長褲和襯衫全都口渴喝水了。
不久,她遞進來一條乾淨的窗簾布。
那晚,我就是全身圍著窗簾布出浴室的,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創意。
她幫我把衣服拿去晾後,見我一個人縮在角落打盹,
身上還圍著窗簾布,她看了忍不住笑起來:你這樣好像剛被凌辱過喔!
說完她立即轉身去找相機,說要拍起來給大家看我那楚楚動人的表情。
失戀的傷心,被她這麼一鬧,也不禁笑了起來。
最後和她討價還價的結果是,我必須乖乖地和她一起睡床,
她才不會把我那些照片公開,不過後來我才知道相機中沒底片。
我躺在床上聽見浴室裡的她一邊沖澡一邊哼歌,心想,
可惜她是Lesbian ,真不知有多少男子會飲恨吧?
迷迷糊糊中,只見她從浴室走出來,全身的水氣把她蒸蘊成如仙女般,
依稀見她只穿著一件超大件的毛衣,若隱若現的,
我是個誠實的男人,當然身體也很誠實,不過我隨即翻過身去。
她忽然偎進被窩問我:喂!我美不美?性不性感?
我想我的臉一定比剛喝酒時還要燙還要紅,我假裝睡著咕噥地說:
很美很性感,是我心中的性感女神。晚安。
她捏了我一把,就把我當抱枕抱著,春寒料峭,但這床棉被裡實在
太火熱了。於是我忍不住告訴她:不要挑逗我,我不是柳下惠。
她忽然幽幽地嘆了口氣:如果你是女的該有多好啊……。
如果你是女的,我一定會很想和你做愛。
有沒有搞錯啊大姐?這話該是我說的才對吧?搶我台詞還擅改。
我摸摸她的頭:我也是這麼覺得,如果妳不是只喜歡女人,我也會想。
她算得上是異類了,我之後認識的Lesbian 很多不喜歡給男人碰的。
不過我想就像她說的吧?她根本把我當姊妹淘了。
我曾問過她:我是不是很娘娘腔所以妳才把我當姊妹淘啊?
她狡黠地說著:不是。你知道嗎?
Lesbian 的觀察力和敏銳度一向比普通人強,
因為我們要承受的傷害太多了,所以上帝給了我們這些能力來保護自己。
你的一些很細微的動作透露出你的心思,你是無害的好人。
不過,你有些動作真的很斯文秀氣,例如你吃飯和抿嘴的樣子,哈!
那天我們倆個一起睡到下午。因為我們在床上聊到天亮。
內容是:論Lesbian 與Gay 的愛情哪個比較美。
結論當然是Lesbian 美。
之後我工作的時間多了,她也告訴她愛上一個外校的女子。
雖然她總嚷著要把我介紹給她的愛侶,卻總是失之交臂。
畢業前,因為和她都延畢,課少到一個不行,
要見面更是難,她和她的甜蜜生活是抽不出空給我的。
直到有天深夜,她撥了一通深夜電話給我,凌晨二點。
她告訴我她流了很多血,她很怕,我二話不說問了她當時的住址,
立即飛車趕到她住的套房,只見浴室裡血跡斑斑,
一把刀正躺在她的腳邊,她按壓著小腹上的傷口,臉上血色盡褪,
我用路上在7-11買的冰塊用力地按著她的傷口,然後抱她下樓,
開車載她到醫院急診室,隨即她被送進手術室,我在門外等著,
此時警察也來了,問著我是不是做了傷害女孩兒的事,
致使她想不開捅肚子,我無奈地點點頭,警察口氣變差地罵著我,
護士給了我生命線的電話,後來她住院時,還請來心理輔導師來
與我及她對談。其實沒人知道,從頭到尾都不是我惹的禍。
我知道她一向拿我當擋箭牌去應付那些狂蜂浪蝶,我並不反對,
畢竟在我那個年代,同性之愛,並不如現在可以大方擺在檯面。
那時邱妙津、陳雪都才剛以文學之筆道出女同之戀的苦。
(當然不能算進白先勇,畢竟那筆觸是不一樣的。)
後來,她哭著告訴我她的她如何背叛她、如何用言語和行為傷害她,
而最糟的約莫是,那個女的和男人上床並在一起了。
我想這打擊夠大了,就像一個男人的女友被女人追走一樣。
於是我更了解到,Lesbian 的愛情,真的就像那些作家寫的一樣,
常常是既難得又苦澀。正因為同性、又得同性向,又要彼此相愛,
這絕對比一般男女戀情還要難上千百倍。限制條件變多之故。
所以一旦愛上,一定都是很濃厚很深摰的愛情,畢竟得之不易。
於是,我常對著那些動不動就說分手的小兒女感到不屑,
總覺得他/她們在踐踏愛情的本質和真諦。只是我也不能不正視,
愛情是不分性別都會有相同的嫉妒、背叛、謊言和傷害。
出院後的她,不再是像我的陽光一樣。一大片陰雨雲籠罩著她。
她開始放縱著自己,這使我和她之間愈來愈疏遠。
交往的對象不停轉換,直到畢業前的一個深夜,她又來電,
內容是我最震驚的,她告訴我她懷孕了,我當場嚇傻。
怎麼會?我想很多人一定會這麼問。但真的發生了。
原因是她居然喝醉酒,被一個送她回家的男人上了。
那一夜,兩顆心都不完整地哭泣著。說真的,我真的很討厭男人。
我的家庭背景讓我討厭男人,所以我的交友情況一向很差,
這也是何以我會對她主動接近我感到訝異。
偏偏,我的確是個男人。
後來我陪了她去拿掉小孩,那是我第二次陪女孩兒去拿小孩。
幸好不是去同一家,不然那個醫生一定覺得我很糟糕,
專門搞大女生的肚子,而且兩次都不同人。
之後,她又忽然和我失去連絡了。
風象水瓶的我,只會靜靜地等待著,
如同她總是驚奇我用了那麼多年的手機總是不會換號碼,
其實我很想告訴她,因為我怕一旦我換了號碼,
那麼如果再有朋友想打個深夜電話、需要我幫忙,就會連絡不上我。
我小心翼翼地守著這個唯一對外的門口,讓偶爾想回來的人,
可以有盞守在門口的燈,可以覺得不孤單。
續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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